我是猫 草枕
[日] 夏目漱石 2025-06-17 ~ 24 摘录 2025-07-09 整理
我是猫
这样看来所谓幽闭在疯人院里的人倒是普通人,而在疯人院外边闹腾的人却是疯子。疯子在他是单个人的时候,会始终被人们当做疯子,但是成为一个团体,有了势力,说不定就成了健全人呢。
不能透彻识别真理的人,很容易被眼前的各种现象束缚住,动不动就将泡沫一般的梦幻当成永久的真实,所以如果有人稍微讲点离奇的话,立刻当成玩笑。
草枕
可怖的事物,只要能如实地看到可怖的模样,就成为诗。惊人的事情,只要脱离自我,一心想到其惊人之处,就成为画。失恋是艺术的主题,就是这个道理。忘却失恋的痛苦,使那美好之处,充满同情之处,蕴蓄着忧愁之处,甚至流露着失恋的苦痛之处,客观地浮现在眼前,就会变成文学、美术的素材。世上有凭空制造失恋,自寻烦恼,贪求欢愉的人。常人谓之愚痴、疯癫。然而,必须指出,自动描写出不幸的轮廓而乐于起卧其中,和自动刻画乌有之山水,而陶醉于壶中之天地,这在获得艺术的立脚点上毫无二致。单从这一点说,世上许多艺术家(常人姑且不论)要比常人愚痴、疯癫。我们穿草鞋旅行的当儿,从早到晚叫苦连天,一直鸣不平;可是对别人讲述经过的时候,一点也看不到埋怨的样子。高兴的事、愉快的事自不必说,就连过去的不满,一旦讲述起来也是喋喋不休、得意忘形。这并非有意自欺欺人。旅行的时候,是一副常人的心境,讲述经历的时候,则已经是诗人的态度了。因而就产生了这样的矛盾。看来,在这个四角形的世界里,磨掉名为“常识”的这一角而居住在三角形里的人们,便可称为艺术家吧。
两人之间的某种因果的细丝,已经将此诗之中表达的一部分境遇化为事实,而将我们联结起来。因果那样纤细并不为苦,况且它不是普通的丝。它是横贯空中的彩虹,飘浮野外的云霞,闪着露珠光辉的蛛网。它虽然一割即断,但当你尚能看到它时,总是那样绚丽多姿。
春风徒然吹过空寂的房舍,既不是对欢迎者的感谢,也不是对拒绝者的抱怨。它独来独往,这是公平的宇宙的意志。我的手掌支撑着下巴,我的心像我居住的房间一样空寂,春风没有受到招请,它毫无拘束地独自来去。
然而她那鲜艳的花朵,叫你一看到就想数一数。但是她只是鲜艳而已,并不给人以明朗之感。像一团火,蓦然燃烧起来,其后而来的便是凄清。再没有比这更迷惑人的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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