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苦旅
余秋雨 2019-08-01 ~ 04 摘录 2021-02-21 整理
长城，作为一种空间的蜿蜒，竟与时间的蜿蜒紧紧对应。
我真怕，怕这块土地到处是善的堆垒，挤走了美的踪影。
文人的魔力，竟能把偌大一个世界的生僻角落，变成人人心中的故乡。
实实在在为民造福的人升格为神，神的世界也就会变得通情达理，平适可亲，中国宗教颇多世俗气息，因此，世俗人情也会染上宗教式的光斑。
无数渺小的组合，才成伟大的气象。
于是(江南小镇中的)人们更加宁静无为了，不要大富，不要大红，不要一时为某种异已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而产生焦灼的冲动，只让河水慢慢流，船橹慢慢摇，也不想摇到太远的地方去。
(西湖)它贮积了太多的朝代，于是变得没有朝代。它汇聚了太多的方位，于是也就失去了方位。它走向抽象，走向虚幻，像一个收罗备至的博览会，盛大到了缥缈。
(中国化的宗教)深奥的理义可以幻化成一种热闹的游览方式，与感官玩乐融成一体。这是真正的达观和“无执”，同时也是真正的浮滑和随意。
问别的故都，把历史浓缩到宫殿，而南京，把历史溶解自然。在南京，不存在纯粹学术性的参观，也不存在可以舍弃历史的游玩。北京是过于铺张的聚集，杭州是过于拥挤的沉淀，南京既不铺张也不拥挤，大大方方地畅开一派山水，让人去解读中国历史的大课题。
信客为远行者们效力，自己却是最困苦的远行者。
在夜雨中想象最好是对窗而立、黯淡的灯光照着密密的雨脚，玻璃窗冰冷冰冷，被你呵出的热气呵成一片迷雾。你能看见的东西很少，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。……你用湿热的手指划去窗上的雾气，看见了窗子外层无数晶莹的雨滴。新的雾气又朦上来了，你还是用手指划，划着划着，终于划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。
书房的形成，其实是一种双向占有：让你占领世间已有的精神成果，又让这些精神成果占领你。
如果说人生是一条一划而过的线，那么具有留存价值的只能是一些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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